在美国推理家协会票选的150年侦探小说创作史上优秀作家中,钱德勒位居榜首;他塑造的侦探菲利普•马洛票数超过福尔摩斯,被评为Z受欢迎的神探、最有魅力的男人,是“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的骑士”。
我第一次见到特里·雷诺克斯时,他正醉醺醺地倒在劳斯莱斯的银色幽灵里。舞者酒吧的泊车服务员把车开了出来,但特里的左脚像是被他遗忘似的,仍耷拉在车门外。看他面相挺年轻,头发却已花白。从他的双眼就知道这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除此以外,他和那些在纸醉金迷里寻找存在感的年轻小伙没什么差别。
在他身后有一位红发女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肩上披着一件蓝色的貂皮大衣,夸张一点形容,她让身旁的劳斯莱斯都黯然失色。
侍者穿着白色外套,胸前绣着的几个红字是他们餐厅的名字,他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先生,”他用尖刻的语气说道,“你能不能把脚抬起来放进车里,这样我才能关上车门?还是说需要我把门打开,方便您滚落出来?”
那位女郎瞥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尖锐,但侍者并不惊慌。在酒吧工作的人都知晓宾客挥霍金钱后会有虚幻的自我膨胀感。
停车场又开进了一辆外国敞篷跑车。车里下来一个男人,用打火机点燃一根长香烟。他身穿套头格子衬衫、黄色长裤和马靴,吐着烟圈慢慢走远,可能已经见惯了,甚至都没看旁边的劳斯莱斯一眼。在通往露台的阶梯前,他停下来为自己戴上了一个独眼罩。
那个女孩借势兴致高昂地对醉汉说:“亲爱的,我有个好主意。我们搭出租车去你的住处,然后把你的敞篷车开出来,如何?今晚沿着海岸线开车到蒙特西托一定很棒。我认识的一些朋友正在那边开泳池舞会呢。”
白发小伙委婉地回道:“真抱歉,那辆跑车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已经把它卖掉了。”他说话的声音和吐字都很清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喝了橙汁。
“卖了?亲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轻轻地挪开,跟他保持了些距离,把声音拉长了。
“我必须卖,”他说,“为了生活。”
“哦。”她的语气冰冷,满是失望。
听到此话,侍者即刻把白发小伙划为低收入阶层,立马说道:“嘿,老兄,我要去停另一辆车了。有机会再见了。”
侍者松开扶着车门的手。白发小伙立马从座位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柏油马路上。我明白和醉汉搅在一起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即便他认识且喜欢你,最后也可能不经意打你一拳。我还是打算走过去帮帮他,搀着他的胳膊扶他站了起来。
“太谢谢了。”他礼貌地说道。
女孩挪到驾驶座上。“他一喝醉就一副该死的英国腔,”她的声音很冷,“谢谢你扶他。”
“我把他扶到后座去吧。”我说。
“实在不好意思,我要赶下一个约会。”随即,她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他就像条流浪狗,”她冷笑道,“说不定你还可以帮他找个家。他很有礼貌的。”
劳斯莱斯开上了日落大道,右转,就此消失了。我正看着她的车开远,这时候侍者回来了。我还扶着他,这人完全睡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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