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稿真实再现了作者在非洲的工作及生活经历,从一个亲历者的角度生动地讲述了华人及华人企业在非洲的发展,真实地反映了非洲当地的经济社会状况。作者在肯期间,在尊重当地法律法规,努力经营企业的同时,支持参加华人社团组织,积极参与当地和华人公益事业,为促进中肯两国的友好合作和文化交流做了大量工作,本稿在当今“一带一路”的倡议背景下,有较强的价值和意义。
2012年,中国政府与非洲国家无论是政治外交往来还是经济交流,无论是政府层面还是民间友好,都持续地高歌猛进、一路向好,在各个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这引起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和媒体的不满,出现中国“威胁论”、中国“在非洲搞殖民”“搞掠夺”的说辞和报道。
就在西方某国高层准备访问肯尼亚的前一个月,内罗毕发生了一股当地人针对中国商人的游行活动。他们打出的口号是驱逐中国商贩、反对不公平竞争。其他各种口号都有,多数是针对个别中国商人的低价销售破坏了经商的环境,抢了他们的饭碗。在River Road的几家中国商铺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冲击,有几家商铺还收到了恐吓信,内容大致是:“若想活命,就赶快回中国!到肯尼亚来旅游,我们欢迎;来经商,抢我们饭碗,我们不高兴,不欢迎!”
这次活动,参加人数不多,规模也不大,却在我们旅肯华侨华人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毕竟我们中国和肯尼亚是世代友好的国家,无论是政府层面还是民间交往,都互动频繁和友好。中国政府这些年在肯尼亚做了很多项目,极大支持了肯尼亚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忽然出现的所谓的反华游行,让我们生活在肯尼亚的非漂们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我们华联会立即在江苏饭店召开全体理事参加的紧急会议,研究商讨应对措施。那天,只要在内罗毕的理事都及时参加了会议,大家非常重视,每个人都发表了意见。
我也发表了看法。我想首先我们要派人搞清楚这次游行的组织者和背景:谁指使?针对谁?目的是什么?其次我们要引起足够重视,要在摸清情况后及时采取有效措施,避免事态扩大化、复杂化。最后,我们要从自身做起,针对游行者提出的诉求,反省我们自己在肯尼亚经商过程中是否存在问题,如何改进和完善?不给别有用心的人和组织留下借口和把柄。同时,我认为,足够重视是非常必要的,但也不能过于悲观,要坚信我们中肯友好的总体格局没有变化。这次事件不能代表政府,也不能代表主流民意,我们不必太在意。最后我们华联会根据大家的意见,形成了共识,并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分工到各位理事身上去执行。
会后,韩会长和副会长兼秘书长高玮约见了组织这次游行的商会组织,大家坐下来谈,听取他们的意见。这个组织反映,现在在肯尼亚经商的中国人和企业不少,他们不反对合法经商和投资的中国人,但是中国个别商人的做法,扰乱了肯尼亚人正常的经商和生存环境。他们说,中国商人以前做批发,后来发展到厂家直销,再后来做零售,现在又出现了少数背包客——背上包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去推销。这些生意原本都是肯尼亚贫困的年轻人做的。另外,街上卖烤玉米的都有中国人了。肯尼亚是一个贫穷和欠发展的国家,年轻人多,失业率高,在街上很多年轻人做背包客,从中国商家那里批发一点小商品,背包出售,赚点差价,勉强可以维持他们的基本生活,他们认为这些事不能也让中国商人来做了。
后来,我们华联会也做了充分的调查,他们反映的情况的确存在。那段时间,有一些中国年轻人,一般是男女搭伴,背着背包销售手机。
说实话,不仅是肯尼亚的小商贩有危机感,连各种中国坐商,即有商铺、有公司、有经营场所的正规商家,也感到竞争越来越大。这些年,到非洲做非漂的人越来越多,就拿肯尼亚来讲,2005年我们刚过来的时候,肯尼亚华侨华人也就8000左右,到现在,据不完全统计,常驻肯尼亚的应该在5万人以上。这些华侨华人,大多利用国内市场优势,做各种商贸生意。建材类、食品类、轻工服装类、机械五金类、电器电子类、烟酒类、医药类……几乎囊括了所有商品类别。经营的方式,无外乎国内工厂总经销、批发以及直接开店零售兼批发。区域划分上,多集中在工业区和蒙巴萨路、Ngong路。甚至在Kibera贫民窟,还有一个成都小伙子开的超市。我同这个四川老乡接触过,他个子不高,人很敦实,言语不多。他说,他有过多次被抢的经历,但仍然在那里坚守。
以前,到肯尼亚经商的中国人不多,信息也不发达,非洲人基本上对中国不了解。现在来肯尼亚的中国人多了,肯尼亚人到中国广州、义乌去的也不少,加之互联网发展非常快,商业信息已无秘密可言。任何商品和价格,互联网一搜索就全都知道了。一些肯尼亚人可以直接到广州、义乌进口小商品,批发给当地的背包客。现在市中区、蒙巴萨路、Ngong路等交通拥堵的主要路段上,都有肯尼亚背包客兜售各种中国的小商品。
一些大宗商品经营也面临困难。如建材类别的瓷砖等,以前几家大公司做得都不错,比如,乔戍戎的公司、冯辉的香港陶瓷、森达公司等。后来很多公司都做了。我们中国公司较大的工程项目和开发商的用品,很多都自己进口;加之肯尼亚税务、市政厅等各部门的监管,生意几乎都是微利。一些老的公司就开始转型做其他的行业了。
其他一些轻工产品等,很多仅能艰难维持或选择转型。在肯尼亚经商,表面上进出差价较大,但实际费用和隐形成本很高。特别是税收,中国人在肯尼亚经商,基本上都从中国进口商品到肯尼亚市场销售。肯尼亚一般商品进口关税都是25%,然后再在此基础上加16%的增值税。若经营赢利,还要缴纳30%的所得税。另外,市场容量不大,很难把量做起来。再者,一些批发商若对客户进行赊销,收款非常困难,最后赚的钱可能都成了收不回来的欠款。其他诸如盗抢等风险,都是无法预测的成本。因此,在肯尼亚,华侨华人经商的环境也面临着不少问题。可以说,大家经商都非常不容易。
在肯尼亚和其他很多非洲国家,由于我们大量中国经商人员的到来,把大量价廉物美的中国商品带了过来,改变了非洲人民的生活习惯,提高了非洲人民的生活水平。一定程度上讲,非洲人民通过市场开发,让中国商人到非洲经商,是让非洲人民分享我们国家发展的成果和红利。
总之,通过我们华联会同肯尼亚商会的沟通和协调,大家增进了了解,形成了共识。我们华联会也承诺,约束我们的商户,在经商时最大限度地考虑当地小商户和背包客的实际困难和经商环境。大家各自发挥优势,共同维护市场良好的经营环境。我们也告诉当地商会和组织,有了矛盾和问题,最好通过正常渠道沟通解决,不提倡使用游行等激化矛盾、挑起事端的不正常手段来解决问题。
后来我们通过更深入的了解,才知道这次所谓的反华游行,是被西方某一机构收买和利用的。让他们在某国家领导人来访前,造一点事端和舆论,以此配合该国家领导人到访非洲各国时针对中国的一些论调和演讲观念。
据说,在肯尼亚有2000多个NGO,它们遍布肯尼亚各个地方,其中大部分是真的在为肯尼亚人民特别是一些贫民做点实事,但也有很多打着NGO的牌子,干着其他损害肯尼亚利益的事情。
这些年肯尼亚政府也加大了对一些不法NGO组织的打击力度,激起了它们的极大对抗。我们中国人也常被它们负面地报道和攻击。因此,我们在非洲的非漂生活,除了要克服各种明处的困难,还得提防各种暗处的伤害。
事后,我们也告诉肯尼亚一些社团,不要被西方一些媒体和组织利用,充当他们破坏中肯友谊的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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