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论》是日本战后“无赖派”文学旗手坂口安吾的代表作品。本书除收入了《堕落论》外,另选有其具有代表性的杂文《续堕落论》《天皇小论》《颓废文学论》《青春论》《太宰治情死考》等16篇,共计17篇。坂口安吾通过这些颠覆日本旧有道德秩序的批判文章,呼唤战后的日本人能从旧制度建立的道德准则中解放出来,回归自然的人性,从虚假的云端“堕落”到人间,坂口所指的“堕落”,指的正是褪去一切虚伪的外衣,“回归到真实的人的状态”。为此,坂口安吾以“输家哲学”的思想高度,被日本思想界和文学评论界誉为“伟大的退步主义者”。
在那伟大的破坏之下,有命运,却没有堕落。是无心,却又非常充盈。人们穿过熊熊烈火得以死里逃生,而后重又聚到燃着的房子旁边取暖驱寒,他们和那些正拼命对着同样的火势灭火的人们只隔了一尺左右,却仿佛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伟大的破坏,那令人震惊的爱。伟大的命运,那令人震惊的爱。和这些相比,战败时的表情不过是堕落而已。
但是,我总觉得,堕落才是平凡的,且平凡得理所当然,如果和堕落这令人惊讶的平凡及其理所当然比起来,顺从那可怕、伟大的破坏之爱或是命运的人们所拥有的美,不过是泡沫般空虚的幻影罢了。
德川幕府的想法是杀死四十七士以使其成为永恒的义士,但是即使他们成功挡住了这四十七人的堕落,却终究无法挡住人类自身从义士到平凡再到地狱不断地跌落。即使制定出“节妇不更二夫、忠臣不事二君”这样的规定,还是无法挡住人类的堕落,纵使杀死处女成功地保住她的纯洁,但当人们注意到堕落那平凡的跫音时,当注意到那必定会如波涛般滚滚而来的跫音时,人们就一定会认识到人力的卑微,认识到靠人力得以保全的处女的纯洁是多么卑微,那些都不过是泡沫般空虚的幻想而已。
特攻队的所谓“勇士”只不过是幻影而已,人类的历史正是从他们进行黑市交易时才开始的,不是吗?让寡妇甘做圣徒也不过是幻影而已,人类的历史是在她们的心中住进新面孔时才开始的,不是吗?天皇或也只是幻影,可能只有当他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时候,真实的天皇的历史才能开始展开。
……
因为是人,所以堕落
——《堕落论》导读
论FARCE
意图性创作文章的形式与方法
拒绝枯淡的风格
文学的故乡
日本文化之我见
青春论
堕落论
天皇小论
颓废文学论
续堕落论
吾之申明
恋爱论
教祖的文学
恶妻论
不良少年与基督
太宰治情死考
欧洲式性格日本式性格
附录坂口安吾文学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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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
读坂口安吾的文学,总让我觉得像身处隧道之中;毫无多余之物,空阔而旷荡,干冷的风吹透全身。显而易见,这隧道是一条简单的单行道,彼端浮现着一团梦幻般的亮光。这个人不怕未来,也不爱未来,因为这个人正以他那宛若隧道的躯体,贯穿至未来。若将太宰治比作甜味的酒,那么坂口安吾则是杜子松酒、是伏特加。
——三岛由纪夫
对于战后文学,我是先读太宰治的作品,而后读坂口安吾的。虽然此二人曾和织田作之助一起被称为“无赖派”,但对我而言,真正名副其实的只有安吾。
——柄谷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