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梦幻旅程：表现主义戏剧“心理叙事”创作研究》：
二、表现主义戏剧“心理叙事”的发展沿承
表现主义戏剧中的“心理叙事”与这一戏剧流派一样经历了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从表现主义戏剧的先驱毕希纳、斯特林堡和韦德金德作品中“心理叙事”线索的初备，到德国表现主义剧作者作品中完整的“心理叙事”，再到美国表现主义戏剧有选择地使用“心理叙事”和借“心理叙事”对人的灵魂世界的深入探究，“心理叙事”在不断地发展进步，成为一种完备、成熟的戏剧创作方法，并因其对人的心灵的洞察、挖掘和书写，不断地被后世剧作者吸收到自己的创作中来。
（一）表现主义戏剧先驱作品中“心理叙事”的启示
在毕希纳的《沃伊采克》中，士兵沃伊采克的心理变化有着内在的轨迹，沃伊采克不断产生幻觉，如经常听到有人在走动，看到迅速移动的火焰、晃来晃去的刀子等。沃伊采克以独白的形式展现其潜意识中的心理内容，形成了极具主观心理色彩的场景，他在外在因素的刺激下完成了一段心路历程。《沃伊采克》为表现主义戏剧“心理叙事”在讲述心理历程方面带来了许多启示。
心灵的梦幻旅程——表现主义戏剧“心理叙事”创作研究
韦德金德的剧作《青春的觉醒》，在现实主义的外壳下，通过内心独白和离奇的故事情节去展现人物的心理世界，对人物内心的描写扩展到了非理性心理的层次。该剧以内心独白为形式、心理思绪为内容，并在最后一场引入了鬼魂、假面等表现主义的手法。
斯特林堡的表现主义剧作把自我的心理内容放置于舞台上，创造出个人主观化的梦幻想象，利用“心理叙事”的内在逻辑和组织情节，表达出剧作家对人生和世界的领悟。下面我们就具体的剧作，对斯特林堡的“心理叙事”做简单的分析。
《通往大马士革之路》是“斯特林堡式”的精神漫游，以第九场收容所为中点，前一段历程是关于爱欲的历程，后一段则是精神觉醒和重生的历程，两段历程形成了一个回环，完成了一段斯特林堡寻找自我的宗教式的心理历程。这是一段完整的，贯穿全剧的“心理叙事”，制造出了一种人生现实与梦境真假难辨的梦幻之感。
《一出梦的戏剧》中，因陀罗的女儿下到凡间，经历了一段见证人间苦难的历程，在“梦中人”意识的指引下，她不断走向揭示人生真谛的过程，完成了对生活、哲理的抒写和表达。斯特林堡以因陀罗的女儿为见证人，用幻梦般无序的意识去展现纷乱的世界并形成情节发展脉络，形成一段剧作者主观的梦境式“心理叙事”。
《鬼魂奏鸣曲》借助“鬼魂”变形的外壳揭露了人罪孽深重的内心。该剧利用多条情节线完成叙事，“大学生”承担了见证者和发现者的角色，完成了一段毁灭人之罪恶、盼望重生的“心理叙事”。
（二）德国表现主义戏剧作品中“心理叙事”的完成
德国早期表现主义戏剧向陈旧的社会秩序表达不满，强烈呼吁新的思想的到来。其中的代表作佐尔格的《乞丐》和哈森克勒弗尔的《儿子》都讲述了主人公向旧世界或父权反叛，走向新生的心路历程。外界的一切均由主人公的深层心理内容在场景中形式化所形成，现实场景是主人公内心受到的外在影响和反抗行动，梦幻场景是主人公深层内心世界的直接展现，全剧按照人物心理转变的轨迹形成贯穿全剧的“心理叙事”。
走向成熟的德国表现主义戏剧开始关注现代社会中人的扭曲的心灵，如托勒的《变形》《群众与人》和凯泽的《从清晨到午夜》等。剧作展现的是主人公的心灵经过改造要么成为新人，要么走向毁灭的心路历程。剧中现实境遇与梦幻场景并行交错，人物的深层心理内容被直接放置在场景之中，在多重因素的刺激之下，心理不断发生变化，从而连接成一条完整的“心理叙事”线索。
（三）美国表现主义戏剧作品中“心理叙事”的发展
赖斯的《加算机》讲述了“零先生”从现世到阴间、天堂再到来世的苦役计算生涯，展现了人类被异化成为社会机器的命运，描绘主人公因不愿沦为机器而做无谓抵抗的心灵征途。《加算机》中的“心理叙事”不再是完成心理转变的历程，而是主人公不断寻求自我价值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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