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裟椤双树,国内幻想妖物志代表作家,百万畅销作家,连续入选第七届、第八届中国作家富豪榜。文笔老练,表达方式具有现代、流行格调,令人眼前一亮,而字里行间又无不凸显深厚笔力和深沉的价值表达,个人风格十分突出。
2、《浮生物语》系列为裟椤双树代表作,被誉为国内幻想妖怪志扛鼎之作,连载于人气刊物《漫客小说绘》。古风架构、幻想奇趣、动漫演绎,构成独—无二的“浮生物语”风格,作品主人公为一棵树、一条龙,并囊括了各路妖怪神话,形象立体丰富,剧情饱满清晰,行文流畅自然,并始终坚持温馨的情感输出。
3、《浮生物语·肆(上) 鱼门国主》是该系列转型之作,引入“鱼门国”概念,从执念、报恩、时间等角度讲述了三个故事,每个故事之间彼此牵连,每个角色关系也互有因果,形成一个节奏明确的长篇故事,并且伏笔与悬念贯穿始终。
4、此次再版采用全新封面,特制纸张,印刷精美清晰,封面大片留白赋予遐想,并采用独特击凸工艺,质感上乘,收藏价值十足!
5、封面和插画由知名人气画师鹿菏创作,鹿菏为“浮生物语”系列御用画师,也是奥斯卡获奖影片《水形物语》中国版海报画师,其风格突出,意境缥缈,想象力丰富,十分契合“浮生物语”的主题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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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携家带口回东海探亲,阴差阳错间被流放至“鱼门国”担任国主,然而这块幽存于深海的地域,有太多神秘莫测的故事:一只守护道路的土狗、一头报恩的“老虎”、一条爱穿嫁衣的蛇……老板娘重操旧业,开起“不停”,专为人寻找遗失的事物,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奇事件中感受着执念的灵魂、易逝的时光。
第三章·阿癞
楔子
它曾用尽一切来保护你,而你,甚至没有为它争取过哪怕一次。
1.
又一场事故。
银顶大轿斜翻于巷中, 唐夫人狼狈倒于轿外,乱了发髻,脏了衣裳,一手抓住轿杆,一手紧握飞凤钗,以此为武器,对准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目标,皱眉咬牙,蓄势待发。
轿夫们东倒西歪,手脚都鲜血长流,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喊救命。
此路僻静,零散路过的几个行人远远站着,没一个敢上前帮手。
“统统闭嘴!”唐夫人厉喝一声,“流点血罢了!何至于大呼小叫丢人现眼!”
真是一条质朴刚健的女汉子……
我追上他们大概只花了五分钟,如果不是道路不熟,会更快一些。也就五分钟,这帮刚刚才把鲁疯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强人就成了这般光景。
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屋檐下细看,轿夫们的伤处也算不得太严重,熊一样的男人们却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动弹不得,不及唐夫人一半镇定。殴打手无寸铁的鲁疯子时,他们不是勇敢得很么,我在心里暗笑。
唐夫人倒是毫发无伤,飞凤钗时不时朝四周用力划拉几下,怒吼:“无耻小人竟敢暗算本夫人!还不快滚出来!”
若非大家都知她是大名鼎鼎的唐夫人,单看她这一系列举动,必要喊她疯婆子的。
突然,她的呵斥声戛然而止,又惊又怒的视线自漫无目的的方向,突然聚拢到垂于身侧的长发上。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把脱离了发髻束缚的头发又美又长,并不因年纪而沾染一丝霜雪,黑亮如瀑,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而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先我一步这么做了——众目睽睽之下,唐夫人的一束秀发缓缓地浮起来,又轻轻地朝外拽了几下,仿佛空气里藏了个调皮小儿,见了大人头发好看便要摸摸拽拽一般,但下手又很有轻重,生怕弄疼了她——可是,唐夫人身边根本没有人,连个苍蝇都没有。
“你……”唐夫人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些微的慌张,也不敢乱动,连语气都软下来,“谁?谁在拽我?”
浮起的头发又被拽了几下。
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色,似想起什么了什么却又很快被自己否决。
怪诞一幕将路人们吓到了更远的地方,但又不愿散去,只得一两个胆大的在小声说唐夫人必是撞邪了,若木道人在此就好了。
撞邪?天朗气清,何来邪气!我笑笑,顺便把骗钱专家木道人又骂了两遍。
“夫人!”稍微胆大些的轿夫,用力捂住右手腕上的伤口,费力爬起来,作势要去解救主子。
“不许过来!”唐夫人猛然喝止,“尔等速速回府!且闭好嘴巴,不得将今日之事说与他人知。”
“可夫人这分明是妖孽作祟……”
“还不滚!我的命令不好使了?”
轿夫们面面相觑,只得依命而去。主人女中豪杰是事实,但身陷险境还不让人施救,万一出个什么岔子丢了性命,他们下个月的饷银得管谁要去,须知唐府大小事务,皆由这位铁娘子一力承担,说一不二。唉,必是那鲁疯子传了晦气过来,早知就不打他了。
说来也怪,方才他们用哪只手哪只脚揍了鲁疯子,便是哪只手脚被硬生生撕出个疼入心肺的伤口来。可当时,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去罢了,没暗器没凶手……妖孽!定是妖孽!
唐夫人对着身侧的空气道:“再不现身,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头发仍然漂浮,又拽几下。
唐夫人大怒:“妖孽!你伤我家丁损我颜面,还敢如此戏弄本夫人!再不松开,小心我要你魂飞魄散!”
头发不动了,空气骤然紧张。
唐夫人的头发唰一下绷直,整个人也顺势倒下,她慌忙抓住自己的头发与之对峙,却架不住对方发了狠力气,硬生生将她拖行起来。
这就不好玩了,这么拖下去,好端端的唐夫人怕要变半个秃头了!
就在我准备出手前一秒,旁边的屋檐上落下个灰色的影子,疾风之下,翻飞的衣衫被吹成一对追随于他的翅膀,托着他利落无声地落下,锵一声响,眼前若电光闪过,唐夫人一声惊呼,一束秀发一分为二,诡异的“拔河赛”终以“绳索”的断裂迅速宣告完结。
从出剑到回鞘,不过一道闪电……我好像从没见过一个动作这么快的剑客。
“唐夫人有礼。”剑客微一躬身,礼貌地摘下斗笠,剑眉星目的一张俊脸,不卑不亢,无怒无喜,风轻云淡地往光线下摆出来。
咦,挺眼熟,不就是我随机抓来救鲁疯子的路人甲么?
唐夫人抚着那束被强行切断的头发,压下心头的惋惜,拾起飞凤钗,速速将散乱的长发挽起拢好,又以袖口擦了擦沾灰的脸颊,这才起身对剑客勉强回个礼:“多谢聂大人出手解围。”
聂大人?好像我曾在哪个群众口里听过“要是聂大人在就好了”这么一句话?!
“本官这就护送夫人回府,顺便,烦请夫人交出今日于蟾宫路前殴打鲁正之凶徒。”剑客语气平和,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夫人拍拍衫上尘土,冷笑:“都说聂大人铁面无私,果不其然,时时刻刻不忘公务。”
“聚众斗殴,无故伤人,本官当按律例治凶徒之罪。”剑客看了唐夫人一眼,“如若查明有人背后指使,更当严惩。”
“要我交人?”唐夫人冷哼一声,“敢问聂大人有何凭据证明这帮人来自我唐府?”
剑客抬起左手,毫不犹豫朝我所在的方向一指:“人证之一。以唐夫人之威名,想必鱼门国内无人不识,若再砌词狡辩,怕是有失身份。”
唐夫人斜睨我一眼,神情完全是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如此说来,聂大人是笃定要找我唐家麻烦了?”
你们冲突,扯我干嘛?!一男一女,都非善茬,我赶紧摆手摇头:“我路过哒!我不认识这位美女哒!我先告辞。”
“留步!”三尺长剑不客气地横到我面前,“姑娘作为鲁正被殴案之证人,擒凶结案之前,请勿离开本官视线范围。”
如果我说不,横在面前的就是没剑鞘的剑了吧。
“聂大人是吧。”我不得不转过身,冲他灿烂一笑,“本人初来乍到,来贵国不过两日,阁下跟这位夫人的恩怨我不是很想插手,不如你们自己解决?都中午了,家里人等我吃饭哪!”
闻言,剑客收起武器,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摸了摸鼻子,突然对我微一躬身:“不曾想竟是国主大人,失敬了。”
“新任国主?”唐夫人面色一变,两道投射过来的目光简直要把我戳穿,“乃是这副德性?”
“本人就是这副德性,在这鱼门国中既无千万家财又无赫赫威名,更不会指使下人去殴打一个无还手之力的疯汉,让唐夫人见笑了。”我笑眯眯回敬,又扭头看向剑客大人,“阁下怎知我身份?难不成我额头上刻了国主二字?”
“下官虽远游刚归,然三斤兄弟老早已知会我等,近日有新任国主驾临。再看你谈吐神态,还有身上一股子相思里国主府的陈年馊味儿,下官便已猜到八九分。”剑客如是道。
“馊味儿?”我赶紧扯起自己的袖子猛闻,就算没有暗香浮动也不会是臭的好吧。
“这味道国主怕是闻不到的,只怪胖三斤平日疏于打理国主府邸,处处淤泥枯草,尘土霉斑,十丈开外都能嗅到气味。”他摇头,“若国主勤勉,令国主府邸焕然一新,这气味或可消失。”
想起国主府邸的淤泥以及长绿毛的竹帘,我觉得他说的臭味可能真的存在……该死的胖三斤!
“鼻子满厉害嘛。”看他如此一本正经,我笑问,“聊了半天,未请教大人高姓大名?”
“下官聂巧人。”他持剑拱手,“鱼门国西坊官府任职。”
东居国主西居官,天衣侯人独坐南——我想起那本坑爹的鱼门国志上的话,这个地方,除了国主之外,似乎还有别的“管理者”?
“官府?”我不解道,“县衙?大理寺?”
“并没有这些多余的称呼。”聂巧人道,“官府就是官府,我为官,掌大小案件,惩为非作歹。如今既有国主到任,今后当尽力协助国主处理相关事宜,然国主初来乍到,下官建议勿轻举妄动,宜多听旁人之建议。毕竟,一国之主,非同小可。”
可我怎么就没从他身上感受出一点点我的“非同小可”呢?这家伙说话不卑不亢,不快不慢,算是我的下属吧,却横竖都看不出一点以我为尊的意思,表面的礼数言谈不过是为了更隐晦地表达“新人入境,你纵为国主,强龙不压地头蛇,安分守己才是要紧。”的警告。
“明白明白。”我点头如捣蒜,“聂大人的提醒我记下了。今后当与你通力合作,为本国繁荣昌盛做出应有的贡献,我若有不懂不明之处,还望聂大人不吝赐教,莫嫌我愚钝才是啊。”
“国主说笑了。一切以国主大人为尊,下官怎敢多言。”
我们都是场面话的高手。
“哪里哪里,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抓到你,这可是极大的缘分。”我话锋一转,“话说我托付给你的 人……”
“国主放心,鲁正已被下官送往医馆救治,性命无虞。”他看了唐夫人一眼,“只怪旁人下手过重,大夫说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有起色。”
唐夫人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在我跟聂巧人寒暄的过程里,她大概是想了很久也没找到足以反驳我的话,只好一拂长袖,冷冷道:“两位既如此惺惺相惜,非要与本夫人过意不去,我也无话可说,鲁正那厮确实是因我而伤,谁叫他装疯卖傻,死都不肯说出他爹当年对蟾宫路施了什么邪法,如今害人无数!竟连我章儿也……我身为人母,又只得这一根独苗,除非你们砍了我的头,否则我仍是要去找鲁正说个明白的!”
“他都疯成那样了,能告诉你什么?”我觉得鲁疯子真不是装出来的,三魂不见两魄的呆滞痴傻,哪个演技派能一装就是三十年!
“若他真疯了,缘何还记得我的小名……”一直烧在唐夫人眼中的嚣张火焰,突然没了,坚硬如铁的女人瞬间像被抽去一根骨头,散沙似的瘫下来,“他还记得小蚊子。”
咦,没记错的话,鲁疯子拍着手喊“小蚊子”的时候,她可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三十年了,这家伙一点改变都没有,像个彻底的废人。”她苦笑,“若他仍不肯开口,我章儿只怕熬不过多少时日了。”
当妈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只有孩子能让一个女人在温柔小绵羊与凶悍母狮子之间来回,如果我的两个小魔怪也命在旦夕,只怕我会比一百个唐夫人的破坏力更大。这女人所有的凶悍,不过来自对亲儿的无能为力,可怜多于可恨。另外,我老早看出她跟鲁疯子有渊源,要解决蟾宫路的麻烦,得先从她身上挖起。
“方便的话,我想去探望一下令公子。”我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又对聂巧人道,“一起?不是要去抓聚众斗殴的嫌犯么?”
“国主大人要见我章儿?”唐夫人皱眉。
“既是国主,体恤民情理所当然,夫人家逢不幸,我也深感不安。”我笑笑,“何况,你我皆为人母,夫人的煎熬我也感同身受。”
“你……有孩子了?”唐夫人诧异道。
“两个。”我竖起两根手指,“我也不想他们以后遇到同样的麻烦。所以还需夫人帮忙,将前因后果细细讲与我听。”
“也好。”聂巧人点头,“两位请。”
一个国主一个官,唐夫人没法拒绝。
“我还有个要求。”出发前我喊住他二人,“以后别一口一个国主的叫我了,我的身份你们知道就好,我习惯别人叫我老板娘。”
2.
唐府比我想象中更有钱。
亭台楼阁,曲廊流水,随便找个画师来照着画,就是一幅佳作,确实不负一流建筑世家的名号。走在其中,我深感自卑,想我堂堂国主大人,府邸居然还不及人家的一个茅厕华丽。
不过,唐公子的“病“也比我想象中更麻烦。
唐夫人谴退所有下人,唐公子房中只留我们三人。
她撩起锦帐,趴在红木大床上的人,披头散发,那么厚的棉被盖在身上,他还是不停哆嗦,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时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累累”的声音,看着就很辛苦。
“章儿。”她坐到床沿上,轻唤着儿子,小心将他扶坐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被眼前所见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没有正面的唐公子,不论前后,都只是后脑勺与背脊,配上他散乱的头发,吓死多少人都不奇怪。我从没想到,这种大概只在吓唬人的鬼故事里才有的桥段,此时却实实在在摆在我面前,并且还是一个大活人。
聂巧人只是微微皱眉,但也明显变了脸色。
“多久了?”他问。
“近一月。”唐夫人轻抚着儿子的背脊,似乎这样能让他舒服些,“一月前,章儿与朋友结伴出游东坊,路过蟾宫路时,众人都说此路如此精美宽直,可惜染了邪性,无人敢走,微醺的章儿不服气,说鲁家修的这条破路焉能与我们唐家的手笔媲美,他身为唐家人,今天偏就要往这条路上走一遭。也怪他们年少轻狂,竟为此打起赌来,说章儿若有胆走一次蟾宫路,他们便替他抄写一年的功课,若章儿半途逃跑,便要往自己额头写上胆小鬼三字游街示众。章儿自然是允了,当即往蟾宫路上去。”她顿了顿,叹气,“鲁疯子曾抓住他的脚说去不得去不得,这蠢儿哪里肯听,加上众人起哄,他还打了鲁疯子一拳,便昂首上了蟾宫路。”
母子都这么爱跟人动手,我撇撇嘴,回去我一定要再跟浆糊未知阐述一次不要随便动用武力的重要性,不问青红皂白就拳打脚踢,往往只会把自己陷入更大的窘境,后患无穷。
“然后呢?那帮小子是否被这样的唐公子吓得屁滚尿流?”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当两面都是背面的唐公子顶着月色出现在小伙伴面前时……
唐夫人摇头:“他们说,章儿往蟾宫路上走了大半个来回,当时还远远听到他大声斥责这条路怎么不好,鲁家怎么不如唐家等等酒话。待章儿走回来时,除了神色呆滞,并没有其他异常,他们只当是章儿不胜酒力,于是一边称赞他大胆,一边将他送回府中。谁知,第二天一早,去伺候章儿起床梳洗的丫鬟便被吓得丢了半条命。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这一个月来,我想尽一切方法求医问药,甚至请来道士僧侣做法,章儿还是毫无起色。”
“道士?”我脱口而出,“你该不是找了天仙观的木道人吧?”
“正是他。”唐夫人点头,“我知他一直在设法铲除蟾宫路的妖孽,加上他名气不小,这才请了他来帮忙。”
“结果并不如意吧。”我觉得她应该把付给木道人的银子给我。
“木道人说,唯有消灭蟾宫路上的妖孽,章儿方能恢复原状。他给我一对彩绳,让我分别系在自己跟章儿的手腕上。”她撩起衣袖,露出腕子上一截扭成麻花状的五彩细绳,“他明白地告诉我,变成这样的人无法进食饮水,若无外力支持,不出七日必亡,这根施了法的绳子,能让我们母子共命,十日换一日。但极限也只得四十九日,届时若还不能铲除妖孽,不但章儿殒命,连我也难逃一死。所以他曾仔细问过我,要不要系上绳子。”她让儿子重新躺下,盖好被子,又说:“这件事,我没有同任何人讲。众人只当是木道人法力高强,虽治不好章儿的病,却暂时保住了章儿的命。我照他的要求,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承诺说三次做法之后,妖孽必除。听说,昨夜他已开坛做法。”
我看着她与唐公子手腕上的绳子,这摆明了是不上台面的邪术,可我没办法去斥责唐夫人,因为若换了浆糊未知命悬一线,我同样会毫不犹豫系上它,动作可能比唐夫人还快。
“我夫君早逝,唐家基业由我一人操持,人人都当我是不输男子毫无破绽的铁娘子,却不知我唯一的软肋,就是章儿。”她的眼睛有些泛潮,“你们不会明白那种为了一个人,可以不要性命,更不介意与整个世界作对的心情。”
“所以你去找鲁疯子?”我问。
“只坐等别人施救不是我的习惯。”她擦擦眼睛,放下帐子,“我肯定,所有岔子都是因他们鲁家而起。”
“何以见得?”聂巧人不解,“蟾宫路由鲁老大修筑而成,至今三十余年,历来平安,发生这样的古怪,也是近一年的事,缘何要怪在早已家道中落的鲁家身上?”
唐夫人看着我们,缓缓道:“蟾宫路完工时,我爹便说过,不出三年,必有祸端。他老人家不但精于建筑,周易秘术也颇有造诣,三枚卦钱断祸福,没有不应验的。只是没想到,不是三年,而是三十年。”
“起卦之说不足采信。”聂巧人不客气地说,“倒是夫人你殴打鲁正,更像是为泄私愤呢。”
唐夫人冷晲他一眼:“照聂大人所言,今日我于归途中被无形妖物暗算,也仅仅是个巧合了?早不来晚不来,偏我打了鲁正之后便来找我麻烦。论起罪来,我打人不对,这偷袭我的玩意儿难道不该被聂大人绳之以法了?”
“确实不是巧合。”我接过话头,为她作证,“鲁疯子被打后,我确定有个东西,从蟾宫路上跑了出来。”
聂巧人严肃道:“本官拿犯人,总得有真凭实据。我只亲见唐夫人打伤鲁正,至于扯住她头发的,我们无一人得见真容,莫非要我押一把空气进牢房?”
“所以才要弄明白!”我瞪他一眼,脑子这么直,太浪费一张俊脸,“难道聂大人只抓自己看得到的犯人,看不到的不抓?这是哪门子的为官之道?”
“逞凶破案,恐怕本官比老板娘擅长许多。”
“可你脑子不好使。”
“老板娘这是在辱骂下官么?”
“只是谈点个人感受。”
“辱骂在职官员,不论何人,皆可入罪。”
“你要请我去吃牢饭?”
“必要的时候。”
“两位大人是否有失身份了?”唐夫人实在听不下去,笃定地对我们说,“我唐稳打伤鲁正这件事,该罚则罚,绝不推辞,但恳请两位看在章儿危在旦夕的份上,暂且搁下这笔账,待我母子过了这一关再来清算。”
我挑眉:“你怎么过这一关?指望木道人?还是打算再去找鲁正挖出所谓的真相,不说就继续往死里打?”
“都要试。”唐夫人满眼凝重,“鲁正是唯一知晓鲁老大对蟾宫路做了什么的人。解铃终须系铃人。”
“一条路罢了,何至于如此多的玄妙。”聂巧人的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我是唯物主义者”的微妙神情,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鱼门国这个狗屁地方本身就是最大的“玄妙”吗!
唐夫人看了他一眼,说:“我爹说过,世间每条路,都是活的。”
她的语气是严肃的,甚至有些神圣。
这样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活”的路……我觉得我终于可以干一些比清理淤泥跟绿毛有意义的正事了。
“你离开之后,我听鲁正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对唐夫人说道。
“他说什么?”唐夫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他说路镇没有了,坏掉了。”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唐夫人,路镇是什么玩意儿?”
“他真这么说?”唐夫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真这么说。”
“果然……果然……”唐夫人抓住我的手慢慢松开,呵呵呵地笑出来,把自己仅剩的力气全化在这串笑声里,“路镇……我早应该想到的……”
“究竟路镇是什么东西?”我追问,“还有,你跟鲁正,关系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吧。”
唐夫人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发鬓,恢复到镇定自若的神态,说:“你们随我来。”
她出门,东绕西转,入了东面一间大房。
喵了个咪的!唐夫人的书房比我的客厅加卧室还大,藏书丰富,一尘不染,笔墨纸砚皆是上品。我又自卑了二十七秒。
她转转书架上的青花瓷瓶,一道暗门开在旁边墙上。
片刻后,她抱了一个布满尘埃锈迹斑斑的正方形铁箱出来,放到书桌上,细细吹开铁箱上的灰尘。
这个廉价的铁制品,是整个唐府中最不与她般配的东西了。
她打开铁盒上的搭扣,久违的一声咔嚓像老人憋了好久终于释放出来的咳嗽。
我以为,如此隐秘的容器里,摆放的不是奇珍异宝,也该是武功秘籍,但事实是,她只从里头拿出了个叮当作响的物事来——一个手工缝制的皮项圈,上头还缀了一个精致的虎头铃铛,纵然绿锈满身,但嗓门还在,摇起来依然欢脱响亮。
侍婢沏来的茶还冒着袅袅热气,她坐下来,怔怔看着这件老旧的“破烂”。
“我与鲁正曾发过誓,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友,不离不弃不背叛。”
第一章 龙王
第二章 路镇
第三章 阿癞
第四章 伏念
第五章 柳生
第六章 伥祸
第七章 食恩
第八章 喜宴
第九章 罂冢
第十章 时光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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