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雪到哪里去了?(节录)
每天早上,和人间的第一个接触是与思想的朋友握手。诵读几页他们留在文字上的思想。维庸和蒙田最常在。尽管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度过了几个世纪,他们的手仍然温暖。
与法国诗人维庸的握手,是王佐良先生的善缘。1987年早春,我和力川在巴黎大学城德趣馆住。王佐良先生自英国来,谈到他当年在巴黎买回夏奈尔五号回国送新婚妻子,30年之后才打开的故事,我以杭州敖面招待。先生返回北京,这个故事留下了。6年后,女儿陶陶出生,不想和女儿的生命抢时间,我决定在她的最初一岁间,不写研究文章。可是写作的虫子在心里痒痒的,于是佐良先生夏奈尔五号的故事开始了我的《穿香》。
先生回国,那年圣诞,寄来一张明信片,上面一句 :“Où sont les neiges d’antan?”。法国诗人维庸 (Fran?ois Villon) 的问:“去年的雪到哪里去了 ?”
这一诗句表述往昔不可追之感。
1995年,乐黛云、汤一介两位先生应法国汉学家施舟人的邀请来讲学。一天,乐先生约我去开会,地点在巴士底狱附近的法国人类进步基金会。会上结识欧洲跨文化学院院长李比雄 (Alain Le Pichon)。他正和基金会合作准备1996年的中欧跨文化论坛。我被借调去作为乐先生的代表帮助协调。历时6个月。论坛由欧盟资助,在澳门举行。乐先生特别在电话中嘱咐说有一位北京代表,杭州人,叫陈月光,另一位在杭州,叫黄巧灵,要作为重要参会人士邀请。于是,我准备了邀请信,快件寄出。那时没有电邮,或传真或邮局。次年2月,经过艰苦的努力,论坛按时在澳门召开。开幕那天早上,在早餐厅,众人中有一位年轻人引起我注意:温而文雅,眉宇间透着沉着和敏锐。我过去问是否为与会人士。他微笑,答曰:
"是,陈越光"。我吃了一惊:"你,是......男?"
"穿越的越,非月光也。你的邀请信称我月光女士!"
道歉是自然的。中午特邀他一起共进午餐。刚坐下,急匆匆进来一位高个子壮大汉。我一抬头?黄巧灵。
"你是金丝燕吧。我差点滞留边境来不了了,你的邀请信写的是黄巧灵女士!"
陈越光听了一乐:"哈哈,原来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啊。还有别的变性啊?"
从此开始随基金会与越光走蓝天之下。我的这一粗心成为日后不时会心的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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