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之所以成为鲁迅,不是或不仅仅是由于他的文坛地位,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是一个“荷戟独彷徨”于“无物之阵”的“横站的士兵”。
与其说这是梁由之不避烦难,采用倒叙写法,从鲁迅逝世写到他出生的一部别致精彩的传记,不如说是作者通过多重视角全方位审视剖析鲁迅和他所处时代的一部评传。从传主身边人到生平事,取精用弘,深入浅出,庖丁解牛般痛快淋漓地为我们呈现出一代巨人鲁迅一生的文学成就、思想面貌、生活波澜及其卓异特质,并收录鲁迅手迹、书影和资料图片若干。本书所呈现的鲁迅,也许并不完美,却一定是孤标傲世特立独行的“高丘过客”。
1936 年 10 月 19 日晨 5 点 25 分,鲁迅(1881.9.25―1936.10.19)在上海北四川路底施高塔路大陆新村 9 号寓所逝世。9 月 25 日,他刚刚度过自己的 55 岁生日。
18 年前的 1918 年 4 月,在友人的一再劝说下,国民政府教育部佥事、浙江绍兴人氏周树人写了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同时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开山之作《狂人日记》,发表在 5 月出版的《新青年》第四卷第五号,首次署名鲁迅。“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鲁迅就此迈入中国文坛和思想界的中心位置,留下了近 700 万字的皇皇著译。 去世的前两天,他犹然笔耕不辍,写下名文《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
鲁迅之所以成为鲁迅,不是或不仅仅是由于他是所 谓“文坛盟主”“左翼领袖”,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是一个“荷戟独彷徨”于“无物之阵”的“横站的士兵”。
鲁迅的一生,风波浩荡,斑斓多姿。 仰慕追随者固然不计其数,从名公大贾直到引车卖浆者流,应有尽有,不胜枚举。
而他的论敌,也颇不乏重量级的名流学者、专家教授,如章士钊、顾颉刚、胡适、周作人、陈源、徐志摩、林语堂、梁实秋、郭沫若、成仿吾、沈从文、李四光、杜衡、吴宓、杨邨人、张资平、高长虹、周扬,等等。 这个驳杂奇怪的超豪华阵容,亦复惊人。 他们给鲁迅戴上种种帽子:学匪、双重反革命、伪善者、堕落文人、刻毒者、封建余孽、杂感家、买办、收受卢布者、变态者、堂吉诃德、法西斯蒂……要是换作他人,这些大佬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足以把对方淹死。 但不幸的是:这次他们遭逢的是鲁迅。
鲁迅是一个独立而巨大的存在。1936 年 10 月 19 日后,“他休息了”。 名满天下,谤亦随之。
岂有豪情似旧时
这个“横站的士兵”,由于种种原因,在复杂多变的时代背景下,被政治集团根据自己的即时需要加以歪曲利用,以讹传讹,以致不少人似懂非懂,人云亦云,不识庐山真面目。 倒是鲁迅本人,生前对此已有预感。
身后是非谁管得
鲁迅是一个独立而巨大的存在。1936 年 10 月 19 日后,“他休息了”。 名满天下,谤亦随之。身后是非谁管得?
老归大泽菰蒲尽
同流而不合污,能入而又能出,在众人陶然沉醉时保留一份坚定的自我,不被喧嚣一时的时代大潮裹挟而去,而只是在衣衫溅上了几朵浪花。 鲁迅是孤独的,独立的。 他只属于他自己。
怒向刀丛觅小诗
他的出色作品实在太多,不胜枚举;即令如此,《记念刘和珍君》和《为了忘却的记念》仍是其中相当惹眼和突出的两篇:它们不是用笔墨,而是先生用自己的血和泪为自己的青年朋友凝写成的不朽篇章。
风波浩荡足行吟
鲁迅靠自己的一支笔,过上了有尊严的体面生活,广有布施,达到了相当的自由度,几乎可以言所欲言,为所欲为。阅读、理解鲁迅而不注意其经济状况,难免似是而非,不得要领。
送客逢春可自由
鲁迅“对专制不平,但又向自由冷笑”,自由主义的帽子戴在头上与否,于他是无关紧要的。
以沫相濡亦可哀
许广平烈火般的热情融化了鲁迅心头的坚冰,他开始重新考量和设计自己的人生。 他宣布:我可以爱!
有弟偏教各别离
鲁迅一生厌憎过不少人,树敌众多。 他当然也有大爱。 梁某以为鲁迅平生至爱,不是母亲,也不是许广平,甚至不是海婴,更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他的二弟作人。
心事浩茫连广宇
鲁迅是孤立的。 而他喜欢的挪威作家易卜生说: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是最孤立的人。
偶开天眼觑红尘
钱玄同以一个或有的希望,勾起了鲁迅不曾忘却的旧梦,激发了他未尝冷却的热血。 鲁迅决定睁眼动手,不再在醉眼中朦胧,不再袖手旁观,不再“用了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
高丘寂寞竦中夜
绍兴会馆时期,(鲁迅)又回到了中国传统典籍,以及佛经、金石方面的内容。 在精神的煎熬和肉身的苦闷中,鲁迅痛并快乐着,不知不觉地完成了自身的涅槃。
谁令骑马客京华
在蝇营狗苟宵小猥集的偏僻小城,干着一份没有激情、戗伤性灵、不能发挥才干和潜能、所得甚微而且缺乏安全感的行当,才情和抱负没有任何用处,小家庭的甜蜜温馨更是无从谈起。贫穷和闭塞,犹如套在鲁迅脖子上的两根绳索,而且正在收紧。
故乡如醉有荆榛
鲁迅对故乡还是颇有感情的,却不见得有多少好感。这跟他对待教师这份职业的态度,有些相像。
扶桑正是秋光好
鲁迅极度匮乏因而也格外需要来自亲朋师友的哪怕是一丝丝温情,他对此极为珍惜看中。“这真是少有的好意。 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激!”滴水之恩,视同涌泉。 鲁迅实为性情中人,快意恩仇,睚眦必报,洞明世事却不见得练达人情。
少年哀乐过于人
(家道中落)作为长子,十三岁的鲁迅用他稚嫩的肩膀开始承担家务。 这年正值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海战、陆战先后失利。 国事家事,事事忧心。 鲁迅一定觉得,这一年的冬天这一年的雨季,特别的冷特别的长。
血沃中原肥劲草
比起文章来,更重要的是鲁迅这个人,他的入世的态度,他的爱国心和正义感,他对强暴的反抗和对弱者的同情,他为了中国进步不懈的努力,他身上那种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的骨气,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附录1 前村无路凭君踏
附录 2 欲说当年好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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