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与腾冲山水
徐霞客这位“千古奇人”,与腾冲山水有着不解之缘。在他生命的最后时期,游历了平生最边远之地——腾冲。在《徐霞客游记》这部“千古奇书”中,对腾冲的山势走向、水流源脉,进行了准确而精炼的记述,留给我们一份极其宝贵的文化遗产。
明代崇祯十二年(1639年)四月十二日,徐霞客翻越高黎贡山,从茶庵西下五里来到了龙川江上的龙江桥头。他在游记中写道:“又西下五里,及山麓,坡间始盘塍为田。其下即龙川江自北而南,水不及潞江三分之一,而奔坠甚沸。西涯削壁插江,东则平坡环塍。行塍间半里,抵龙川江东岸。溯江北行,又半里,有铁索桥架江上。其制两头悬练,中穿板如织,法一如澜沧之铁索桥,而狭止得其半。”
原来龙川江这个名字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而且徐霞客一眼就观察到了龙川江的水量只有潞江水量的三分之一。
十三日这天,徐老先生来到甘露寺,在喝了寺中老和尚亲手沏泡的大树茶后,就打开随身携带的志书,对大盈江水系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认真考证。
“又转而西一里余,有庵施茶,当脊北向而踞,是为甘露寺。十三日平明而饭。由坡西登岭西北上,八里,稍北,逾北峡西上,二里,从岭上平行。望西北有层峰排簇岭上,初以为将由其南垂行,一里,忽从岭头转北,三里,乃西南下峡中。一里,有四五家当峡而居,竹篱茅舍,颇觉清幽,是为赤土铺。其村当西面排簇层峰之麓,东与橄榄坡夹而为坳。村西有亭桥架小涧上,其水自南峡来,捣北峡去,桥名建安。
又西一里,坡间水北向坠崖,路越之西向下峡。峡中有水自北而南,又与坡上水分南北流,以余意度之,犹俱东下龙川者。半里,乃从峡底溯水北入。其峡东西两崖,俱从排簇层峰分支南下者,西崖即其本支,东崖乃分支,东南由甘露寺脊而下者也,第峡水南出东转,不知其北合于建安桥,抑直东而下龙川否也?北行峡底一里余,水分二道来,皆细甚。遂从坡西蹑峻上,一里,北穿岭夹,半里,透脊。其脊自东北度西南,脊以北即坠峡西下。路从峡端北转而西,有数家倚北山之上,是为乱箭哨,至是始出排簇层峰岭脊之西,按志,赤土山在州城东三十里,水至是始分,则前之赤土铺犹东岸之麓,非分流之正脊可知也。饭于岭哨。西向行,稍下,共二里,有坞自南而北,细流注其中。按志,大盈江有三源,一出赤土山,当即此矣。从此而西,出马邑河绕州城北而西合炊、罗生二水,同为大盈之源者也。”
一般的人,到了甘露寺一带,四周山形此起彼伏,水流错综复杂,定是晕乎乎分不清这水流的去向了。而徐霞客真的不愧为一代水文地理旷世奇人,他凭着自己深厚渊博的水文地理学知识,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这错综复杂的水系支流弄得清清楚楚,原来甘露寺西边的八弯后山一带正处于分水岭,其东南水流下注入龙川江,也就是现在的甘露寺水库灌区所及范围;西流自芹菜塘一带,经玉璧村最后经饮马水河流入大盈江。 “余既过桥,四望山势回环,先按方而定之。当城之正东而顶平者,为球眸山,乱箭哨之来道逾其南脊;当城之正西而尖耸者,为擂鼓山,南为龙光台,为缅箐道,为水口西夹;直北者,为干峨山,乱箭哨之脉,从之东度南起,去城北二十里;直南者,为来凤山,州治之脉,从之北度,又西突保禄阁,为水口东夹。城西南为水口,束峡极紧,坠空而下,为跌水崖。城东南、东北俱有回坞,乃来凤山自北环度之脉。而东北独伏,有高山穹其外,即龙川江东高黎贡山北来之脉也。城西北一峰独耸,高出众峰,为宠焱山,乃北来分脉之统会。从此直南,为笔峰,为宝峰,为擂鼓,而尽于龙光台。从此西度南转,为猛蚌。从此东度,为上干峨;低伏而东度南起,为赤土山乱箭岭;南下西转,为罗生山;支分直北者,为球眸,峙州东而北尽马邑村;支分由西而南者,为来凤,峙州南而西夹水口,北与龙光对。此州四面之山也。
其水一东南出罗生山,北流经雷打田,至城东北;一东出乱箭哨,北流西出马邑村西南,至城东北;一出巃嵷山,滀为海子,流为高河,南至城东北。三水合为一,是为大盈江,由城西而南,过二桥,坠峡下捣,其深十丈,阔三丈余,下为深潭,破峡西南去,经和尚屯,又名大车江。此州四面之水也。”
徐霞客在腾越州城逗留了两天三夜,在这里,他凭着渊博的水文地理知识,把整个腾冲城四周的水文地理,山形走势,来龙去脉描述得清清楚楚。他按方位定出州城的“四面之山”和“四面之水”。对腾冲的山脉走向、水系分布的来龙去脉做了系统而明晰的叙述。这位380年前伟大的水文地理学家的睿智与卓识明见,不得不让我们这些几百年后的水利人肃然起敬。
“南下者为跌水河道。余闻其胜甚,乃先南趋。出竹坞中一里,涉一东流小涧,南上坡,折而东约半里,有大石梁架大盈过新桥,西行半里,有岐:西北行者,为乌沙尖山道;江上,其桥东西跨新桥下流。从桥西稍南上坡,不半里,其水从左峡中透空平坠而下,崖深十余丈面环壁。水分三派飞腾,中阔丈五,左骈崖齐涌者,阔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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